現(xiàn)在的社會辦任何事都需要錢,而沒有錢是行不通的,俗話所說的“金錢不是萬能的,但離開了錢又是萬萬不能的。”就是這個道理。我一直琢磨著:“錢萬能”的名字是否與此有關(guān)聯(lián),抑或是他的名號。但查遍了早期郵史書籍,其名字的來歷只是只字片語,未見更深一層記載的端倪,只知道他的真名叫錢啟祥,浙江慈溪人,其生年已不可考,卒于1965年。
正如上海集郵名家傅湘洲先生所言:錢萬能的名字是取自民間俗語“金錢萬能”之意,其綽號明顯帶有濃厚的拜金主義色彩,從他一貫的行事方式和行為準則來說,他無疑是個名副其實的拜金主義者。在翻閱早期文獻中,卻意外發(fā)現(xiàn)了錢萬能早期集郵活動的軌跡,這不能不說是我的一大收獲。
歷史歷來就是人寫的,郵史也不例外。研究錢萬能現(xiàn)象,不論是正史也罷,野史也罷,至少可以驗證,在當(dāng)時的集郵界中,他是一位具有郵學(xué)知識和活躍的集郵人士。從其發(fā)表的郵學(xué)文章及其在郵刊上所登的廣告即可說明。他也是一個構(gòu)筑具有灰色幽默的上層人物,在上個世紀的舊中國,集郵的雅好完全建立在經(jīng)濟支配之中,其范圍也僅僅局限在銀行職員、工商界人士和政府機關(guān)公務(wù)員以及從事軍隊服務(wù)或其他上層人士,其時,錢萬能的名字出現(xiàn)在郵刊上,無疑是一種上級階層的表現(xiàn)。但在錢萬能所有的郵文、廣告以及通訊地址之中卻始終無從知曉其真正的職業(yè),這不得不引起郵人的疑惑:錢萬能是何許人也?
錢萬能當(dāng)時在集郵界活動的軌跡,《甲戌郵刊》是有其相當(dāng)篇幅顯露。他是甲戌郵票會第398號會員,此照片刊于1936年11月1日出版的《甲戌郵刊》上。會刊在1936年7月1日出版的第三卷第七期刊出他的通訊地址,其時的通訊地址為“上海閘北新民路華盛路轉(zhuǎn)角萬能郵票社”,由此可知,錢萬能在其時其地擺了一小攤或租一店面經(jīng)營郵票生意。此處地址估計是錢萬能第一次走進集郵界的視線。但其后不久,地址更換頻繁,在《甲戌郵刊》上有真實反映。是“上海郵箱2541號”,是“上海新疆路125號”。在四卷十一期《甲戌郵刊》中再次刊出他的新址:上海新閘路141號三樓。
錢萬能的第一篇郵文出現(xiàn)在第三卷第七期《甲戌郵刊》上,郵文的題目是“談變色郵票”。從此小短文中可看出他對變色郵票的濃厚興趣,并據(jù)此可知是經(jīng)過試驗了的,這為他以后或其時變造臆造票提供了制假的依據(jù)。隨后的三卷八期郵刊出他的郵文“會員集郵韻事”,文中在敘述與一位會員交往的趣事之后,筆鋒一轉(zhuǎn),談及在當(dāng)時的中國,集郵的不普遍,尤以女同志為稀少,他認識四位集郵的女同志,其名分別是金蝶、胡珍英、張白菊、王素珍。此“金蝶”就是傅湘洲先生提到的錢萬能的化名,想必此四人之名皆系錢之杜撰。確實,女氏集郵鳳毛麟角,我所知的有張包子俊的胞妹,1914年出生的女集郵家張包平之為女中翹楚。
研究某個人在集郵界活動的程度,郵刊無疑是最直接的。錢萬能為進軍郵壇,取得諸位信任,在1936年8月又捐贈《華郵珍史》和《郵聲》各一冊給甲戌郵票會圖書部,但不知這兩部是怎樣的一本書?此后,錢氏還捐出日客郵15種,六屆全運會滬京實寄片10枚、《和尚也愛集郵票》書1冊、《中幣會刊》20份。
錢萬能的職業(yè)其時肯定是以經(jīng)營零散郵票為主,在四卷一期《甲戌郵刊》登出他的新年賀詞和廣告,有意思的是“上海郵票社”是以四人名義同賀的,他們分別是:配貨蔡德麟、社長錢萬能、宣傳宋少波、收發(fā)鄧永生。不知是否錢氏想給集郵界一種假象,如此規(guī)模之郵票社,想必信譽度一定可靠,此三人又或許是錢萬能的虛構(gòu)人物。
在四卷二期《甲戌郵刊》上,錢氏的一篇小短文“集郵的小掌故”震驚郵壇。文中最后一段是這樣的:“本會名譽會長周今覺君,大家多知道他是一位郵票大王,但是他還有一位哥哥周今棟君,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才,專門收集華郵,對于檢查郵票上的戳印,是格外來得認真,如稍印有一些不清楚的,即棄之不集了!边@樣一篇文章,無疑石破天驚,周今覺“華郵之王”其時已無人能匹,他更驚奇萬分,特在1937年3月二卷三號《郵刊》刊出聲明辟謠!都仔玎]刊》在同月出版的四卷三期也登出編譯部啟事:上期本刊所載錢萬能君“集郵小掌故”來稿,內(nèi)載周今覺君尚有兄名周今棟等云,茲據(jù)周君來函聲明序次居長,即族中亦無名今棟者,合亟更正!
這則“更正”或許不太醒目,《甲戌郵刊》又于1937年8月1日出版之四卷八期顯著位置上刊出緊要啟事,啟事中云:茲閱中華郵訊第二卷第六號文中有云“惟前次誤登鄙人有兄名今棟者一節(jié),已經(jīng)鄙人去函聲明,而始終不予更正,則不能逃護短怙過之責(zé)矣!逼鋾r,甲戌郵票會的王聘彥因清棕色欠資票與周今覺斗得如火如荼,而錢萬能的這篇小短文無疑是在二者之間火上澆油。啟事最后云:驟閱之下,殊深詫異,不知周君“今”日是否被駁而失去知“覺”,抑或有意胡謅,本部向來不敢護短怙過,特再鄭重聲明,免淆視聽!這則甲戌郵票會的啟事因錢萬能的一則短文把與中華郵票會的梁子結(jié)得更加難解難分。在這場恩怨是非中,錢萬能在兩者之間無疑是起了導(dǎo)火索作用的。
錢萬能不僅做郵票生意,而且還出版書籍,吸引人的是一本《和尚也愛集郵》。他為該書在《甲戌郵刊》上做了幾次廣告。他在四卷二期廣告中說:“該書是萬能郵票社出版的長篇集郵叢書之一,內(nèi)容豐富,妙趣橫生,真郵界中稀有之杰作也。封面并有金蝶小姐題字,楊弗茜先生為虛,書長四萬余言,精裝一大厚冊!贝藭烙嬘质清X萬能一人之所為,子虛烏有的“金蝶”小姐再次赫然在目,而楊弗茜先生就不知為何人了。他在此廣告中最后又說,“此外現(xiàn)正在編著中者,有(一)不花錢的集郵家,(二)她與他的集郵情書,(三)一二八郵票救國記,(四)華兒之集郵趣事!贝藦V告給郵人的最直接后果是:錢萬能非等閑之輩。他隨后在為《和尚也愛集郵》一書中的廣告中的用詞也極具撩人之眼目:郵票可以少買一次,此書卻不可不看,讀本書一部,勝讀其他枯燥之書十二部,不讀本書,和目不識丁之人一般無聊。任何人讀了,必須傷心流淚悲嘆同情!無論郵商集郵家或非集郵家,都值得一看,是否精美?尚請各界閱后來函嚴正批評,出版二千本月余即售罄,內(nèi)容不言可知。將本書饋贈友好,受者必皆大歡喜,拿集郵作成小說者,中國僅有此一部,文長十二萬字。
錢萬能為何對此書如此極力推薦,并言再版出書,而事實是觀者寥寥。但該書內(nèi)容究竟如何,因無法尋覓,而無從考究。但可以想見,此書的內(nèi)文質(zhì)量估計也是下三流的貨色。繼該書出版之后,錢氏又在四卷七期《甲戌郵刊》郵展紀念號上登出廣告:“本社繼《和尚也愛集郵》出版后,之萬能之郵創(chuàng)刊號現(xiàn)正在校對付排中,預(yù)料8月份即可出書,該書內(nèi)容撰稿者已有周今覺、趙善長、周嘯湖、謝鄂常、鄭汝純、湯麟囿、閻東魁、錢慕侖、張伯江、俞潤泉、楊弗茜、周成康、孫建方、*建章、錢華富、金蝶、王麗娜及日本集郵家正田武夫等三十余人之心血結(jié)晶,封面并設(shè)有珍貴郵票攝影,四十余種內(nèi)容之精彩,成績之驚人非筆能形容其萬一,現(xiàn)已開始征求預(yù)訂戶,每本只收半價二角郵費在內(nèi),凡欲得此精美郵刊物者,幸勿錯過良好機會為荷”。
錢氏的這本“萬能之郵”實有嘩眾取寵之嫌,先不論廣告中提到的集郵大家,后幾位在任何郵會名錄中均未及記載。錢萬能想借名人效應(yīng)來促銷他一手創(chuàng)辦的郵票社昭然若揭。在1937年8月1日出版的四卷八期,又說該書業(yè)已出版,已有四十余人之精彩作品。但在四卷十一期中錢萬能又刊出緊要聲明:本社預(yù)訂在8月底出版之《萬能之郵》,不幸八一三松滬戰(zhàn)事爆發(fā),承印之元昌印刷所,地點適在虹口戰(zhàn)區(qū)之內(nèi)職員逃避一空,所有底稿票版等,均未帶出,該處現(xiàn)成焦土,該所經(jīng)理張志成君來社聲明道歉,并退還一部分訂款了結(jié)。目下《萬能之郵》雖不能按時出版,但仍繼續(xù)設(shè)法,以期早日與訂戶諸君見面,不久即可發(fā)行,尚希定書諸君惠諒為盼!“萬能之郵”以后是否真的出版,《甲戌郵刊》從此也未見下文。
1947年6月湘桂黔鐵路同仁郵學(xué)研究會會刊《西南郵風(fēng)》第一卷第二期刊出錢萬能的征求紙幣廣告,這是錢氏的第一次關(guān)于紙幣的廣告。
1948年4月,《甲戌郵刊》與《西南郵風(fēng)》聯(lián)合發(fā)行,在8月30日聯(lián)合出版之郵刊上,錢萬能之賀詞“郵迷福音”刊于最后一版。這是錢萬能的名字最后出現(xiàn)在《甲戌郵刊》上。
來源:中郵網(wǎng)